No other. 147
看著眼前這張激動的臉龐,金鐘雲心中那些說不清楚的情緒,變得更加複雜模糊起來……
每個人心底都會有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近乎奢求的願望。
金鐘雲的願望很簡單,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在舞台上,即使,那只是一個在鎂光燈外圍光環的一個小小的角落,他只希望站在鄭允浩也存在的舞台上,靜靜地看著他想受幸福、或看著他享受榮耀。
是的,他只是想就這樣看著……
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能夠吸引多少人喜愛的發光體。
因為,就連相處這麼久的鄭允浩,也不曾對他投注絲毫的目光。
所以,他也只是希望能就這樣看著……
只是……從沒有想過會面對現在這樣的狀況……
李晟敏和金起範……
比起李晟敏那在骨子裡盤踞難得外露的堅強,金起範這個男孩,卻恍若庭院中的青竹,看似堅強的外表下,內心脆弱的不堪一擊。
若能多點時間,也許他能夠想出一個好方法,一個不傷害任何人就能撫平這一切的方法。
然而……
時間、空間,似乎都不允許……
所以……他也只能尷尬而嚴正地拒絕
「對於你的喜歡,我很感謝,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也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也許你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妄下了決定,對你的未來會有多大的打擊……」為了讓後者死心,他甚至選擇了『說謊』:「而且……我總有一天會結婚生子,總有一天會離開你。這樣的我,無法回應你的喜歡。」
與想像中不同,話說出口之後,環繞在身邊的卻是沉默。
臉上本來雜染著灰青的色彩,在自己說出這段話之後,他的臉上居然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表情。
「你只是在意這個嗎?」一雙蘊含著說不清楚情緒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自己。「如果你想結婚,我們可以去美國結婚……小孩可以抱養……」
「起範。我在意的事情很多……」嘆了口氣,金鐘雲垂下了眼眸,聲音緩緩的流出。「但絕對不會是和你一起去解決。」
話語說的肯定,似乎沒有任何環轉的餘地。
屋內的溫度也在一瞬間降到了冰點,空氣之間只流動著沉默,安靜的室內也只剩下稀薄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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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想過會被這樣當面拒絕。
他一直以為金鐘雲對自己是特別的。
每一次的相視而笑,每一次的親密觸碰,每一次……似乎都是與眾不同的反應。
所以,他一直相信自己是特別的。
結果……只是特別……的錯覺嗎?
【不,不是的。】
這樣的聲音在胸口回盪,他怎麼會看不出金鐘雲眼中的糾結與難受。
他緊緊交握的手指,幾乎泛紫,力道大得讓他心疼。
就像他說的,這個國家不允許兩個男人再一起,即使再親密,也僅僅限於勾肩搭背。再進一步……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與責難?
金鐘雲怎麼會捨得讓自己為難?怎麼會願意讓自己的恣意而為,成為別人難受的原因……他一向只願意自己吞下苦處,吞下委屈,只要別人能得到更好的……
為什麼,他們兩個都是男人?
如果金鐘雲是女人,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佔有她,讓她懷孕,然後負起責任結婚,讓她一輩子幸福。
如果他是女人,絕對是個有魅力的女人,絕對是能金鐘雲迷戀的類型,真的不行就勾引他上床,強迫他負責任,也能理所當然的結婚,然後守著他一輩子。
然而……身為男人的他,只能就這樣放手嗎?
就這樣默默地等著金鐘雲履行身為男子的義務,找個女孩相守一生嗎?
【就算不願意,你又能做些什麼?……】
兩種情緒,兩種思緒,在腦海中糾結翻滾,即將在胸口爆發的情緒紙堆積出一個單字詞語……
「不……不……」
「夠了!別再說了……」看著金起範紅了眼眶,原本垂在兩側的手已經緊緊的握緊,金希澈立刻前邁一步,一把擋住不自覺越來越往前的身影,憤怒中的金起範總是不自覺的做出令他自己也覺得難過的事情,而且對象又總是他最在意的那個人……
但是,攔住他的手心卻在觸碰到那人身體的瞬間感覺到了一絲的反動。金起範的身體沒有繼續往前,反而是靠貼著他的手臂停了下來,似乎他缺乏了一個停留的理由,一個不再向前的理由……
心有所感,金希澈條地抬頭看向金起範。
卻只看見他緊緊抿著嘴唇,瞪大的眼仍望向金鐘雲,只是眼神裡夾雜著太多的意味,眉頭緊蹙,彷彿在苦惱和掙扎著什麼……
讓金希澈本來還打算說些安撫的言語的嘴巴停頓了下來。
托住他的手臂稍稍使勁,變將他看似強硬得身體帶離。
這瞬間,金希澈很想為現在這樣的局面嘆口氣,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嘆氣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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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身邊的人望向自己的視線,曹圭賢全部的神經都緊束了起來。
他艱難的抬頭看了過去,沒有意外的接觸到前者看向自己的目光。
有那麼一點點的刺痛感,從心底傳來。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金鐘雲接觸到自己目光的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眼神中始終帶著幾分掙扎與迷茫。
心跳的速度很快,又很慢。
快,心跳快到幾乎喘不過氣來。
慢,心跳聲就像死神的腳步,在耳旁慢慢的震動,一下下,更顯壓力。
兩隻手從剛剛就僵在腿上,手指之間像是被沉重的壓力塞滿,無法觸動。然而此刻,那個壓力瞬間消失了,卻有了一種空盪盪的虛弱感。
隨著金鐘雲的視線的凝重,他不自在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卻抓不著任何東西,只能自己握住了自己,很緊很緊,卻只感覺到了冰冷的氣息……
直到,那個身影沒入到了門後,曹圭賢才感覺到本來就像牽制著自己舉動的絲線在那一瞬間都斷了源頭,他的身體就像鬆了氣的氣球攤在沙發上。
在金鐘雲轉身的時候,他以為前者至少也會對自己說一句再見,就像往常那般的交代自己路上小心,卻沒想到,他就這樣離開,什麼也沒有說。
其實,他以為金鐘雲會說些什麼……
也許就像對金起範那樣毫不留情的拒絕……
然而……卻沒有任何隻字片語。
那自己是不是……沒有被正面拒絕……嗎?
『我跟圭賢的事,是假裝的。』
這樣的言語突然回到了腦袋之中,冰冷的言語就像一根根千年寒冰打造的針,銳利的穿刺心房,並在傷口處凍結住了血脈的流動。
萬分理性的腦袋似乎能夠明白,金鐘雲一句話也不說的理由:【不需要再多糾纏著什麼,殘酷的話,只要一次就好。】
然而感性的思緒早已經亂成一片,曹圭賢頓時感到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微熱,胸口鬱悶的像被塞進了幾百斤重的重量,讓他有些難以呼吸。
胸口像被利刃劃碎了千萬片,張開的口中不斷地湧出無色無形的血,嚥不下,吐不出,因此他只能緊緊的摀住了嘴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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