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限定空間

No other .130

肩上的人只是輕輕靠著，並沒有施力，並沒有放心的把他的重量交付給自己。

然而這樣的舉動卻又偏偏讓人以為……

就像是演戲常用的借位，製造出模糊人視線的情景，只是為了讓看戲的人，連想錯誤的情景。

「鐘雲哥……」

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的那個男子，金厲旭有些汕汕的聲音，脫口而出。

他知道，李赫宰此刻的出現，絕對不是他自己喜歡、願意、愛，要在這樣的狀況下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知道，後者的身上一直帶著那個人的影子。

「這個給你，你要多喝些水……」

看到那瓶水，金厲旭才發現自己不夠細心的地方……

金鐘雲剛剛服下了大量的退燒藥劑，需要服用更多的水分，以淡化那些可能毒素在他的身體內的累積。

「謝謝……」

感覺到身旁的人愣了下，低下頭看像那被塞進懷裡的水瓶，卻沒有移開靠著自己的肩側。

雖然肩上的人只是輕輕靠著，並沒有施力，並沒有放心的把他的重量交付給自己。

然而只是這樣依偎的身影，卻又容易讓人感覺到與眾不同的氛圍……

就像是演戲常用的借位，製造出模糊人視線的情景，只是為了讓看戲的人，連想錯誤的情景。

【就算是假像……你也要破壞嗎？】

開合的嘴，嚥下了怨言，輕輕地咬住了下唇。

李晟敏似乎總是這樣。

總是待在角落，那個不明顯卻又看得清的地方，靜靜地看著金鐘雲。

似乎無所作為，似乎不想表現，卻又往往一句話、一個動作，輕易的吸引身旁這人的目光，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嗯？……】

一個推擠交付的動作，一個冰涼的物體瞬間進入了自己正因不安而握緊的手掌之中。

像是轉移完一個燙手山芋，金鐘雲飛快的收回了手。

手中的水瓶應該是在附近的販賣機買的，瓶身還帶著略帶冰涼的溫度，接觸到肌膚的瞬間，有一股涼意纏繞上心頭。

李晟敏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錯愕與失望，他沒有錯過。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狀況，是不是正好倒映著自己未來的命運？

那已經被注定好，被“這人”捨棄的命運？

而且……

似乎連一絲絲的留戀也沒有……

「哥……」

「嗯？」故意壓低的說話方式，遮蔽不住他特殊的嗓音。不需要特地抬頭，金鐘雲也知道那個人是在跟自己說話。

「……你好殘忍……」

金鐘雲的眼神一滯，被人用這樣的詞彙套用，還是第一次。

突然，又有點想笑。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怎麼又開始害怕當壞人了呢？】

淺淺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朦朧的話音，組合成一個肯定的回應。

「是呀……」

脫口而出的『你好殘忍』，連金厲旭自己都覺得意外，自己怎麼會這樣說，正想否定掉那不經大腦的反應，卻聽見金鐘雲的回答，令他一時之間忘了言語。

是……什麼？

你在同意什麼？

同意你是故意要殘忍對待李晟敏？

同意你未來也會連我一起捨棄？

同意……

感覺到肩上一輕，就像一塊大石，突然砸進了胸口，把那些紛紛擾擾的思緒一起砸碎，金厲旭詫異的轉過了頭。

卻沒想到，金鐘雲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眉間卻沒有半點喜氣，眼神有些浮動，不知道在看像何處……

「……這就是我……是呀……」

像是在解釋著，又像在炫耀著，又像……又像在自言自語……

金厲旭的臉色青了又白，有些發顫伸手，摸上身旁人的額頭。

「鐘雲哥，你又開始發燒了！」

像是要吐出胸口那突來的不安與困惑，不自覺得聲音便放大了些，立刻引來週圍的幾人的騷動。

又在姜秉俊瞪過來的片刻恢復了安靜。

順手將手中的水瓶塞到金鐘雲的頰邊，想冷退那不正常的熱度，低下頭、不再特意去看他眼中的情緒，忙著在包包中翻找著退燒藥。

接觸到那燙手的熱度，那瞬間令他感覺到了些許的……『安心』。

【鐘雲哥現在不正常……】

他只能不停的用這樣的想法安撫著自己，努力忽略去分析他臉上掛著笑容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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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體會了，什麼叫做『世界不是以你為中心旋轉』。

儘管前一天感覺天地就要毀滅般的混亂……

然而，那也只是自己得感覺而已。

隔天醒來，天地依舊自轉，太陽依舊攀升，沒有任何的不一樣……

當然，新聞媒體『會』報導的，依舊會登上版面……

隨手翻了翻頁面，比起國外媒體的篇幅大、情緒高，韓國國內卻反而一派的靜謐，只有一些零零落落的小報導，在那裡喧囂著。

這就是SM公司在國內一派強勢的局面。

突然看到了一則新聞標題，金鐘雲的眼神突然放大，似乎不把那纖細的長眼瞪成圓的會看不清……

曹圭賢才進房門，正好就看見金鐘雲臉色不豫的瞪著筆電。連猜測也不用，他應該是看到了那些天花亂墜的報導。

裝作沒發現的樣子，把筆電擠到一邊，把托盤放到金鐘雲身側的小桌上，端起那個裝滿香甜米飯與酸甜菜蔬的大碗，塞到後者的手中。

「藝聲哥，趙媽媽煮了很多你愛吃的菜，還特地燉了一鍋排骨湯，說骨頭受傷喝這個最好，等等你吃完飯，我再去幫你端進來……」

不知道該埋怨、還是該慶幸，那看似嚴重的腳傷，最後的評斷只是裂了條縫，包上石膏後，修養一個月應該就無恙了。

抬頭看了下曹圭賢臉上略帶飛揚的喜悅表情，金鐘雲抿了抿嘴，話語塞在喉頭，頓時說不出話來。

游移的時間不是那麼的久，加上金鐘雲本就易換的性格顯現，淡淡的笑容又掛上他的臉頰，雖然，還是有淡淡的愁緒在他的眼簾之間飄盪……

本就喜歡觀察金鐘雲表情的曹圭賢，怎麼會漏掉這些細緻的變換，只是，也許是私心所致，在他終於在朴正洙口中獲得確認，金鐘雲喜歡的人是那個鄭允浩之後，他就一點也不想再讓金鐘雲心心念念都是掛著那個團體、那個人……

在他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拿起托盤上的湯匙，在金鐘雲手中的大碗中舀了一匙，也許是動作太快，只舀了幾粒米飯和一小瓣的五花肉片，卻也不改他的本意，逕自的遞到了後者的嘴邊，只待主人張開口，就能品嘗到美味了飯食……

嘴邊突然遞過來的東西，也許帶著半強迫的威壓，也許是感受到米飯飄散的香氣，沒有多作思考，金鐘雲張開小嘴，直接用口接過那湯匙中的食物。

口中突然多出了軟香的飯，拌著醃製味增的烤豬肉片……這勾人食慾的美味，也讓餓了整晚的金鐘雲下意識的咀嚼著，等到咀嚼吞嚥的片刻，才驚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也許是剛剛被餵食的模樣太過乖巧、可愛，曹圭賢興沖沖的湯匙又往碗中舀起一匙，分量……也是不多【那小巧的嘴巴怎麼可能一次性吞下多少東西？】，然後，停在金鐘雲嘴邊，等著他再一次乖巧的張嘴……

但是……

這次金鐘雲卻沒有像剛剛那樣的乖巧，反而略皺著眉頭，視線在湯匙和自己的臉上徘徊著，然後交換了捧住碗盤的重心，空出一隻手來，就要接過那個橫在他面前的湯匙。

看到他這副模樣，曹圭賢就知道他想要拒絕自己餵食的動作，沒等他開口拒絕，直接開了口。

「藝聲哥，快吃！」

似乎是帶著命令的威壓，又或著是言語之間的急切，金鐘雲抬頭看向身前的人堅定得眼神半响，又低頭瞪著那勺湯匙半响，最後……放下了拒絕的小手，張開了嘴，乖順的又一次含住了米飯。

金鐘雲進食的速度不快，一碗飯菜，一碗熱湯，就能吃上半個多鐘頭，加上這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餵食著，從開始到結束將盡快一個小時。

直到最後一口湯吞下，看著曹圭賢一臉高興又不捨的模樣，金鐘雲有些懷疑，這些養病的日子，這小子該不會都這樣服侍他吧？

然而……自己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或著說，他始終無法狠心的拒絕這些寶貝弟弟們的要求。特別是曹圭賢，自己似乎承諾過，不會拒絕他的承諾……

這樣思緒，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卻沒注意到臉頰上那半浮起的紅暈，在眼前這人眼中帶著何種的意味……

(待續……)